**ooc预警,不甜
1.
窗子外头开始下雨。
木框的玻璃窗没有关好,被风一吹,“哐当”一声,撞在墙上。
张启山被这样一声动静惊醒,揉了揉眼睛,迷迷怔怔醒过来。
秋天的风吹得他有些冷,他站起来,想要去关上窗户。
一条毯子滑下来。
张启山愣了愣,弯腰把它捡起来,触手柔软,像是很多年没有感受过的暖和。
“佛爷,佛爷?”
门被敲了两下,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进来,“哎呀,你怎么不关窗呀,书要泛潮的。”
“老八?”
齐铁嘴探身把窗户关上,转身见他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瞧自己,“怎么了佛爷?怎么愣在那里?”又走过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,“不是魇住了吧?”
张启山一把抓住齐铁嘴的手。
暖和的,真切的,齐铁嘴的手。
2.
齐铁嘴领着张启山下楼,嘴里头絮絮叨叨。
一会儿埋怨他年纪一大把还不知道爱惜自己,睡觉也不盖毯子,还当自己是大杀四方的张大佛爷不成;一会儿又给他说狗五家的孙子长得真可爱,赶明儿也从本家搞一个小孩儿来玩一玩。
张启山看他花白的头发,自己手里握着的有些发皱的手。
好像他们都老了,又好像都是年轻时候的样子。
秋雨淅淅沥沥,总也不停。
屋子里开着灯,灯光的颜色很暖,张启山随手从茶几上找了本书来看,齐铁嘴穿了条灰扑扑的围裙,在厨房里冲他喊,“今晚煮鱼片粥好不好?”
张启山回身去看他,“好。”
3.
齐铁嘴来叫张启山吃饭的时候,他又睡过去了。
他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,身体好得很,老了反而嗜睡,看着虽然精神头好,可是每日里清醒的时间还没有齐铁嘴多。
齐铁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他俩年纪都大了,张启山连眉毛都泛了白。
可还是好看,同年轻的时候一样。
他伸手把张启山推醒,张老先生迷迷糊糊,看起来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儿。
老小孩儿老小孩儿。
齐铁嘴觉得自己有点儿想笑,又忍住了。
“起来喝粥,热了好几次了。”
4.
第二天早上,雨还在下。
张启山撑着伞陪齐铁嘴出去买菜,他其实比齐铁嘴稍稍矮一些,但撑伞爬高之类高个子去干的事情,他从来都是不让齐铁嘴做的。
菜场很近,张启山收了伞,他什么也不懂,跟着齐铁嘴后头,看他挑菜杀价,熟练的很。菜场的人想必跟他也熟悉,笑嘻嘻的打招呼,他要杀价也不恼,有时候还要主动把零头抹掉。
“买些藕回去做糯米藕好不好,你最近血糖不高了吧?给你多搁些冰糖.......佛爷?启山?”齐铁嘴红了脸,“你盯着我看干什么?”
张老先生找回一点年轻时候东北流氓的经验来。
“看你好看。”
5.
齐铁嘴中午做饭的时候,张启山主动去给他择菜。
菜没择几根,齐铁嘴炸的圆子啊,拌的黄瓜啊,腌的小菜啊,倒被他吃了不少。齐先生忍无可忍,把这位老小孩儿推出厨房,“你别吃那个糖西红柿,我给五哥家的小孙子做的。”
“你出去出去,挂个电话,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。”
“啊?”
齐铁嘴拿筷子杵他的胳膊,“今天中午说好的九门儿一起吃饭,你忘啦?”
可是九门不是......
张启山没来得及想完,就听见门铃响,他隔着窗户瞄一眼,吴老狗一张长脸出现在院子外头。
后头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。
那小男孩儿一进来就钻进厨房里去,被齐铁嘴喂了一碟子的糖番茄。
人陆续到了,齐铁嘴打发张启山去隔壁借一张圆桌来,他们自己家的桌子不够大。
虽然还在下雨,天色又暗,不过屋里开了灯,汤汤菜菜上了桌,蒸腾出袅袅的热气来。
酒喝了一杯又一杯。
张启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,朦朦胧胧的时候,看见烟火气里齐铁嘴有些老的脸。
真好,真好。
6.
太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。
张启山不舒服的动了动,勉强睁开眼睛。
光线里是漂浮的灰尘,旁边空落落的,没有人。
他一下子清醒过来。
副官在外头敲门,“佛爷您醒了吗?”
“八爷呢?”
“八爷?”张副官愣了愣,“八爷不是早就......早就去了欧罗巴了吗?”
那是年轻的,中气十足的张副官。
7.
桌子上有一碗鱼片粥。
放了一宿,早就凉得狠了,张启山伸手去端起来,只觉得触手是冷冰冰的,比这秋天的风和雨还要凉。
“佛爷?要不要厨房给您重做一碗?”
“不用,你先出去吧。”
这粥一点也不好喝。张启山想,哪里来的厨师,放这样多的姜,辣的人眼睛疼。
8.
愿有人同你立黄昏,有人问你粥可温。
end